山鳴7--嘉明湖專刊之"溪頭山線"--聲勇

世芳

下山回復現實生活已有半年，面對竭澤的思潮、枯槁的想像力空間，直教我覺得難受。遂暫時將內心的趨力付托於這篇文章，盼能藉重溫漸失去的登山情懷而有一番新的觀感。
七月二日晚上，和智芬守候在台東火車站出口迎接我的另五位同伴（萍萍、一平、嘉賓、正維還有阿廣），欣喜的眼神迸裂了旅途困頓的灰臉。今晚我們睡智芬家，領受這位東道主的悉心呵護。
七月三日清晨，智芬領我們攀上這隻編織中央山脈的飛梭。濃郁的汽油味告訴我們關於望塑膠袋的故事。
一路往北，可能是兩旁山嶺聳峙的緣故，陽光到此時方才喚醒縱谷的沈睡。扶苸綠映篩，片片金黃，難怪我如此喜愛這條蘊育東部的命脈。途經關山鎮休息時巧遇玉里古道折返的三位夥伴（育禎等……），得知正雄腳傷安返台北的消息。順道邀約同往溪頭山未果（他們仍走主線），現在想想，這是何其明智的決定。
約十一時，玉里線帶著我們的無花果及祝福於工作站下車。半小時之後，我們方才到達了佇立在危峰深壑宛如嵌鑲在腰際的寶石放射和熙光痕的啞口山莊。這時的啞口山莊恰如其名令人驚艷啞口。
一陣舒身放蕩之後，將十餘枚的寶特瓶裝滿水分遣眾人。戰戰兢兢的迎向登山口，笨拙的上攀，進入山林。
沿著高高的芒草盤旋而上，一路歌聲、笑聲、伴奏的喘氣聲，我們正愉悅的浸淫在漫漫山徑中。
登頂溪頭山前一小時有巨石群阻絕，就在此時，山上起霧溫度並且下降，直至登頂時，我們已置身五里霧中。細雨自灰黯的巨帽飄落。這時已是17:30了，決定將大部分糧食留置在山頂，往溪頭山方向找營地。溼漉的箭竹沁人心骨，腳邊的危崖則攝人魂魄。
約19:00找著一避風的稜背可搭帳篷，這是我們今晚的家，晚餐時連絡上昭南丸線，這是我們第一次連絡上其他線夥伴，真令人振奮。
七月四日晨，展望新武呂溪口方向的朝暮，回到山頂拍照然竟落雨，山上的天氣像初戀女友一般的脾氣。雨濛中尋路難，路徑不明，費一番周折繞山南西轉北稜線，方向無誤。
一行六人頂著細雨寒風在碎石斷崖，一平和嘉賓找路，背包裡未來Ｎ天的用水隆隆作響，隨著漸溼的衣軸，心涼了半截。
約莫10:20過崩壁，不知是久沒人走抑自然因素的影響，瞧不出路會長在這裡。10:30過一小斷崖需吊背包，就在人員裝備皆平安下達時，呯……呯……夾雜著驚叫聲，霎那間心驚膽顫。
定神聆聽，證實不是人落下聲後，已有撿背包的打算。花了四十一分鐘將嘉賓背包吊起。停留得太久冷得不太想動，煮熱可可捨回一點信心。
11:25又一段崖崩壁，下攀進入森林終於脫離斷崖、碎石坡。林中有一營地，約可供六人紮營，我們在此用餐。於無線電中收聽到何靜腳傷消息，甚念。
以後一咯穿梭在浸溼的箭竹中，撥動箭竹，緊咬牙關。14:00終至魔保來前峰，山頂上有16至8人營地。陡上，風雨肆虐。15:00達魔保來山，山頂平場面積小不適紮營，選在往基點峰稜上較避風處紮營。
七月五日晨，風雨交加，凜冽撼人，昨晚的決定已無人記得。8:45意興蹣跚的自營地出發，且到魔保來山頂沒人情願拍照。魔保來就此寂寞。
自上稜線以來，這條蜿蜒南橫公路的稜脈終於找著我們。右側是大斷崖，左側風雨狂肆，由左至右呼嘯而來。咬牙切齒挺立而上。輔之山劫走向分歧，近賭雨水沖刷眼眶視線不佳，遠處白霧濛朧，憑藉著只是山客的心。
萍萍身體不適經處置已無大礙，裝備盡失之際如戰敗殘兵一路棄兵曳甲而來。
13:00於向陽前峰最低鞍紮營。阿廣年紀最長擔任闢營工作，其餘眾接水起爐。營地由無到有，膝蓋以下無所依恃。
七月六日，景況依舊，決定棄攻嘉明湖，直下向陽工作站。約10:30下達工寮。原以為天候甚差，主線應在工寮或工作站。14:00下達工作站未見主線詢問派出所的警員亦未見人。知道主線已上嘉明湖，無線電因地形阻隔發揮不了功效，留在原地等候。
萍萍和我好不容易借得機車至啞口山莊打電話回報留守，清孝有意要我們再上，唯裝備已溼糧食耗盡不直再冒險。
七月七日由於假期關係，正維、阿廣和我決定下山，留下另外三人。車過利稻已無下雨，新武以後一片晴空。
附記一：這次溪頭山之行原先抱著度假的心情而來，雖未見琦麗山色，可是卻顯現了人情的可愛，一平、嘉賓、正維在風雨中尋路，阿廣的默默守護、萍萍則沖淡我們在山旅中的寂寞，這些都讓我永難忘懷。
附記二：溪頭山線在我走過的山徑中算是不好走的一條，日後有緣再造訪者不可輕心。